近年来,中俄两国之间,全球新兴国家之间,尤其是身在亚欧大陆的各个国家正在以前所未有的视野和决心进行战略统合,构成这个时代的最大变量。尽管这块大陆内部局势纷乱复杂、矛盾重重,但是借助于中国、俄国、欧盟等区域主导性力量的疏通、联结和带动,愈益呈现重振世界“中央”之势。其中,正在全面崛起的中国将扮演最为独特而关键的角色。这是中国作为一个重要地区大国、古老文明和人类群体的使命和价值所在,也是中国崛起的最佳路径。
习普在金砖峰会上展示巨大雄心
习近平的雄心与布局
立意于全面深化改革开放的新执政团队明显加大了对外交的投入,并且做出系统而深刻的规划调整。相对于以往,除了加强深化与非洲、拉丁美洲等地的传统关系,谋求与美国之间的新型大国关系,最大的变动就在于亚洲方向。“一带一路”、亚投行是中国新外交设计中浓墨重彩的两笔,具有转换国际时局的潜力。同时,这两者均是为亚欧大陆而设,其重点则是在亚洲。
“一带一路”和亚投行都是经济层面的路数。刚刚结束的俄罗斯乌法金砖国家和上合组织“双峰会”虽然也涉及到了经济议题,比如以金砖国家新开发银行为的筹建为代表的金融合作,“双峰会”实是中国当下尚未定型的外交组合拳中的一部分。综合来看不难发现,其外交用意十分明确,也即构建亚欧大陆新的空间状态,实现区域内国家民众的共同的、和平的、快速的、健康的的发展。
习近平在7月9日的金砖国家领导人会晤时所作的主旨讲话题为《共建伙伴关系 共创美好未来》。他在讲话提到金砖国家加强关系的四个着力点,分别是构建维护世界和平的伙伴关系、构建促进共同发展的伙伴关系、构建弘扬多元文明的伙伴关系、构建加强全球经济治理的伙伴关系。可见,这些着力点并不局限于金砖国家内部,而是表达了积极参与全球治理的雄心。
就此而言,视野不可谓不广,定位不可谓不高。德新社说,俄罗斯总统普京和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印度总理莫迪、巴西总统罗塞夫和南非总统祖马,将在乌法开始打造一个新世纪秩序的梦想。对于中国、俄罗斯或欧盟而言,其最大的凭借就在于所属的这片欧亚大陆。
美国战略家布热津斯基在1997年发表的《大棋局》说,“欧亚大陆是全球面积最大的大陆和地缘政治中轴。欧亚大陆有世界最先进和经济最发达的三个地区中的两个。欧亚大陆拥有世界人口的约75%。它的企业和地下矿藏在全世界物质财富中占有大部份额。欧亚大陆的国民生产总值占世界总额的约60%。世界已知能源资源的四分之三左右也在欧亚大陆。”
面积、人口、物产、经济,是欧亚大陆傲视其他地区的资本,也是其潜力所在。这些都是一个地区综合实力强弱的决定性因素。除此之外,欧亚大陆及其附属岛屿还是人类数千年历史文明的主要戏台。除北非埃及外的非洲、南北美洲、大洋洲等地区,在近代之前几乎都还是化外之地。
作为一个整体,欧亚大陆享受着独一无二的眷顾。这片大陆如果能够经营好,潜力得到充分释放,将在世界上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自己一方的力量毕竟有限,其所在地区越强大,自身也就越强大,尤其是能够提升地区大国的话语权。这也是中国、俄罗斯等国家积极谋划推进该地区整合团结的主要动机。更何况,如果运营得当,所有参与国也能够从这种联合中收获实际的利益分红。
中俄欲成欧亚大陆新秩序支柱
近现代是以大航海时代海路的开辟为开端,之后是全球各地人群、资本、文化等等的联结,人口的迁徙,各地文明表面上看是在急剧分化,实际却是在动态成长中迅速接近。经历两次世界大战和冷战后,孤悬“世界岛”之外的美国“意外”成为世界最强者。美国的成功建立在全球统一市场的基础之上,其间有着密切的经济、文化等方面的交流合作,同时也未掩饰其通过对世界各地其他力量的警惕,尤其是对欧亚大陆的分化、制衡,甚至是暴力压制的方式。
欧亚大陆是一片多灾多难的土地。恐怖主义、环境污染、生态破坏、宗教矛盾、领土争端、军事冲突、核威胁等等世界性时代性的难题都在这里被放大,相互掺杂、此起彼伏。欧亚不稳,则世界不稳;欧亚的和平与发展,大体上决定了世界的和平与发展。因此,解决欧亚内部存在的诸多问题,也是一个国际责任。如果域外国家无意于做此承担,身处其中的国家则更应承担责任。
目前来年,欧亚大陆主要存在三个决定性力量,分别是欧盟、俄罗斯和中国。基于各自特殊的原因,中俄两国是最为积极主动者,未来也有可能成为欧亚大陆新架构中的两大支柱。欧盟自身尚在艰难整合过程中,未来走向难显乐观;俄罗斯军力强大、领土广阔、政治遗产丰富,但经济疲弱拉低了综合实力;中国作为后起之秀,正处于全面崛起的过程中,这注定了该国将扮演最为关键和独特的角色。
中俄两国存在巨大的合作空间,而且急剧靠近、步调一致,已经在为推动建立欧亚新秩序积极谋划奔走。以亚投行的迅速成立和受到的热烈而广泛的响应来看,欧亚大陆确实存在极大的合作空间,各国家地方主政者的动机亦十分强烈。这就预示着欧亚大陆未来发展的乐观预期。假以时日,拥有庞大人口、经济实力、物质资源、军事力量、文化多样性、政治力量的欧亚大陆及其附属地区,经过疏通、联结、整合、合作之后,势将释放出巨大的能量,对现有的旧的国际架构构成颠覆性挑战。
虽然如此,欧亚大陆的这种整合毕竟还从未实现过。亚历山大、成吉思汗、拿破伦、希特勒、苏联、基督教、伊斯兰教,这些东西方的强人、国家或宗教在不同时期有过不同的尝试,但无一成功。这有时代的局限性。而在现代化的情况下,借助于强大的工业能力、雄厚的资本、先进的科技,使这种整合更具可行性。
不过,现实与美好的愿景之间还有很长一段路必须要走。欧亚大陆的整合还有太多现实的阻碍和不可控因素,这是必须正视和解决的问题。概而言之,部分地区国家之间的政治、军事冲突难以调解,比如位于关键节点的乌克兰、希腊、大中东地区、阿富汗短期内很难实现稳定合作;亚洲政治势力庞杂,能否搭建起一个团结有效的合作机制,如何分配彼此之间的位置,也是一个重要问题;技术层面,陆路交通能否真正挑战海路运输;另外,还须有足够能力解决、预防和控制其他一些方面的事件,比如相关国家抵制或违约、伊斯兰国等地区战争的扩大、域外国家的干扰破坏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