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散的欧盟谈棘手的难民机制改革,注定是冗长的博弈。对滞留在欧盟口岸国家的难民言,这无疑是难以煎熬的等待--踏上“天堂”的地界,未必就脱离了“地狱”的苦海。据悉,目前滞留在希腊和意大利的难民高达10.6万人。至4月中旬,欧盟成员国需从希腊至少转移安置6000名难民,到5月中旬完成2万名难民的转移安置,今年9月之前完成转移安置5.4万名难民。但事实上,去年9月以来,欧盟各国转移安置难民的总人数也只有1145人。
从希腊和意大利的移民滞留情况看,欧盟的难民安置计划已经破产。而这,也成为欧盟面临的现实难题。
希腊和意大利的海岸,建起了不协调的难民营。还有横跨亚欧的伊斯兰国家土耳其,作为难民的中转国,也不时向欧盟狮子大开口,希望欧盟给予其更多的财力奥援。
难民危机几乎和叙利亚危机同步。欧盟的反应有些滞后且内部严重分裂--然而去年9月初叙利亚三岁男孩艾兰的浮尸海滩,则又激发了欧盟委员会和英法德奥等老欧洲国家激昂的道德情感。之后,以德国总理默克尔为首的老欧洲国家领导人,纷纷表示接受更多的难民。欧盟委员会更通过了强制性的难民分配计划。此举被舆论场视为艾兰之死敲开了欧洲冰冷的大门。
道德温情是感人的,但现实是残酷的。强制性的难民分配计划,虽然按照国力、人口等进行分配,但是对于东南欧等欧洲海陆口岸国家言,安置难民的成本依然难以承受。更要者,一旦难民踏上欧盟的土地,他们进入26国的申根区,并不是想留在希腊、匈牙利和黑山这样的国家,目的地是德国和瑞典这样的富国。但是,欧洲口岸国家则处于难民“侵入”的前线,如果欧盟中的大国和富国,不强加给他们安置难民的义务,而是纯粹的过境,他们当然没有意见。然而,当这些口岸小国也必须承担安置难民的义务时,他们当然不乐意了。
更讽刺的是,德国总理默克尔在难民问题上占据了道德高地,强调接纳难民数量“没有法律上的限制”,但欧盟口岸国遭受了来自世界舆论的批评。因而,“名利双失”的欧盟口岸国和德国等老欧洲国家,因为难民问题而产生了严重分歧。
更糟糕的还在后面,法国巴黎街头发生了连环恐袭,德国科隆又发生了新年夜性侵暴乱,欧盟“首都”布鲁塞尔又发生了连环爆炸案...这些街头暴恐因素,或多或少都和难民能够扯上关系。因而,从欧盟委员会到默克尔、奥朗德等大佬,当然欧盟民众反应更为直接--他们通过街头运动要求欧盟和本国政府缩紧接受难民政策。他们认为,如果难民中潜伏着极端分子,将会在整个欧洲大陆点燃起恐怖主义的星星之火。这是欧洲人所不能承受的--巴黎连环恐袭,使极右翼的玛丽-勒庞声势大振;科隆新年夜骚乱,也使支持移民政策的默克尔面临着困境;荷兰、奥地利等国也面临着同样的压力。
如果说小艾兰之死激发了欧盟接受难民的道德情感和开放性政策,那么接连发生在欧盟的恐怖袭击则使欧洲集体向右转,德、法等积极接受难民的国家也不得不改变本国的移民政策。
相比之下,拒绝难民进入欧盟的东南欧口岸国家,反而更像是欧盟的“卫士”。欧盟和老欧洲国家道德主义的移民立场和政策错了吗?的确值得反思。
须知,欧洲和中东、北非伊斯兰国家地缘交接,欧洲是伊斯兰难民的首选之地。但是,欧洲基督教文明和伊斯兰文明的冲突,从古至今从未停歇过。可以说,叙利亚难民涌向欧洲,欧洲也要承担相当的责任。伊拉克和叙利亚乱局又滋生了比基地组织更恐怖的IS(伊斯兰国),欧洲又是参与打击IS的主要力量。IS的“死忠粉”潜伏于难民中到欧洲实施恐怖袭击,也是可想而知的。
欧洲的难题是,已经接收并安置的难民,也不安全;没有安置的难民,更可能成为棘手的麻烦。更要者,由于德国等难民接收政策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滞留在口岸国的难民安置很难解决。对于口岸国言,这可是更危险的定时炸弹。